香港这几天最火辣的新闻,恐怕是成龙与吴绮莉的女儿吴卓林报警,爆出母亲吴绮莉涉嫌藏毒虐儿的新闻。
说实话,我非常愕然,我觉得就算全天下的妈妈都会虐儿,但吴绮莉不会,因为几年前我曾采访过她,那时她刚从上海搬到香港,我们差不多在一起呆了一整天,还有幸坐她的车从遥远的柴湾回到中环。在那天的接触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吴绮莉非常非常爱她的女儿,女儿是她的天,是她的命。
那天刚好是卓林第一次和同学出埠游玩,吴绮莉非常牵挂,首先是打一个电话和女儿联系,问她有没有想她,电话挂断之后,她开始和身边的女友人半嗔道:“你看我女儿,一出去玩就不联系妈妈,打电话给她,她还烦”。这当然是所有母亲的烦恼,但我当时隐隐地觉得她与女儿的关系实在是太亲密了,亲密到没有了自己的存在,当然这又实在难免,因为从出生起,她就是她与全世界对抗的惟一伴侣。
吴绮莉是一个非常耿直的女人,耿直到有一点不会保护自己。在爆出虐儿新闻之前,她多次在采访里提到打女儿,她在接受腾讯夜夜谈采访时也说道,她管教女儿用“皮鞭和皮带”,所以女儿非常怕她;而她也跟我提到她教育女儿的方式:“我和女儿是好朋友,但有时我也很凶,比如必须晚上11点睡觉,我说三遍五遍她还不睡,我说,好,你不要睡了。那天真的没有给她睡,全部灯开着,拿了很厚的纸,让她在那里写我不睡,停下来我就打,写到第二天早上5点多,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说不要睡。”说这话时她一脸坦然,并不觉得不好,可是我想象了一下这个场面,还是有点不寒而栗,多么执着的妈妈。
是啊,每一个在童年没有被良好对待的孩子,长大以后内心似乎都有一角黑洞,有些人能察觉这黑洞的存在,有些人却末必。就像吴绮莉从小被强势无比的母亲打大,在她看来,女儿所受的惩罚末及她当年所受的十分之一,怎么能叫虐待呢?她爱她还来不及,所以出事后她才会愕然对记者说道:“那些所谓的打她,只是轻拍动作,能有多用力呢?”
而吴卓林的话则掀开了世界的另一面,原来她报警不是为了自己,而是为了帮助妈妈“重新做人”,她并不介意妈妈打她,而是她想有人注意到母亲酗酒的事实。是啊,吴绮莉这几年的日子并不好过,换了几次工作,但每一份工作都干不长,每回都会和上司不欢而散,报纸上的新闻都是说吵架的;是啊,她从来只是一个情商不高的任性女生,富家出生,以前全部心思用来追爱,现在全部心思用来教女,在没有学会做母亲的时候唐突做了母亲,也在不适合做艺人的年纪做了艺人,女儿在画里画了巨大的英文:“ESCAPE”,逃避;是啊,母亲还可以用酒用药物逃避,可是女儿怎么办呢?她小小年纪的就被掷到巨大的荒原上,那里孤寂无人,没有父亲,没有朋友,身边只有一个一味装坚强,一心想撑起全世界却完全撑不起来的母亲。“我需要找人帮助我妈妈,因为我帮不了她”。
怎么描述眼前的这个悲剧呢?真的不可以埋怨任何人,风流的男人,任性的女人,可怜的女儿,只能说我们经历的所有造成了眼前的一切。过于亲密的母女共生关系常常产生悲剧,因为那里通常有一个没有自我的母亲,她像个大章鱼,盘缠在女儿生活里,试图与女儿结合成一体,抵抗这风刀霜剑的生活,她牺牲她无私她奉献她的爱没有缝隙,可是却会毁了女儿。就像几年前的那则新闻,母亲离婚后,与女儿相依为命结成一体,永远同出同入,女儿年近30也没什么朋友,当校方驱遂了母亲,女儿便上吊自杀,心理学上把这叫畸形共生关系,只会造成双双的毁灭。
吴绮莉离那样的母亲还很远,但似乎也不太远。我记得她曾跟我说过她的未来打算是,“做好我的工作,把我小孩带大,她能开开心心找一个好老公,然后我帮她带孩子,我这一生就好满足。”是啊,她的人生梦想就是要永远永远和女儿在一起。可是,12岁女儿的报警,也许能给她最明智的提醒,那就是单亲妈妈不代表你要一个人撑起全世界,也不意味着你要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在儿女的生命上。最无私的母爱,是摭风挡雨,是全力付出,也是断然抽身,更是目送远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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