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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水纪:在流言和血肉里解剖张惠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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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惠妹
张惠妹。

同为华语乐坛的“超级新人”,阿密特女士可是比田馥甄小姐要懒惰多了,隔了六年,第二张专辑才姗姗来迟,名字也颇有偷懒嫌疑(当然也可以说是“微言大义”)地就叫做“阿密特2”,不过我相信大多数人听过这张唱片之后,不一定觉得2,而是忍不住大叫一声——“啊!!!”至于传递出的信息,可以是惊恐,是惊艳,是惊呆……反正,阿密特来了,我们就竖起耳朵,张大嘴巴,全身心地来“解剖”这个女人的每一面吧!

形象——月月不减肥 月月张惠妹

阿妹是何时变成“阿女未”的?这是个伤感的话题。在很多公开非公开场合显示过自己日益有福气的身形后,去年推出的《偏执面》已经彻底粉碎大家以为她会在宣传期恢复魔鬼身材的幻想。我对阿妹的视觉团队抱以深深敬意,无论《这样你还要爱我吗?》MV里宽袍大袖花团锦族的造型,还是各种劲歌热舞但灯光莫名昏暗的《跳进来》,抑或从头到尾都把重点放在脸部不断变换角度的拍摄方式,大家都对阿妹尽了全力……

可是,那又如何?天天嚷着阿妹胖的群众,请问人家何时靠过脸蛋身材吃饭?!变苗条是锦上添花,变丰满是黑色“大”丽花!有那股瞎操心的劲儿,不如好好欣赏从《偏执面》到《阿密特2》的两版耐人寻味又美艳动人的封面——从苍白冷艳宛如石膏雕像的张惠妹,到黑暗冷酷渴望如鹰翱翔的阿密特,她和幕后团队放在其中的心意,你,注意到了吗?

音乐——姐要的不是完美,是自由

2009年的《阿密特》具有“置之死地而后生”的意义,作为在主流领域基本登峰造极的华语乐坛天后,张惠妹已然拥有一连串唱到老赚到死的金曲,可是她选择用摇滚释放内心另一个更纯粹更热血的自己;2015年的《阿密特2》,则是她极力要在音乐水准上更上一层楼,却不再刻意追求“分裂”的一张作品。

有人说,《偏执面》里的张惠妹和阿密特越来越分不清,比如都强调女权主义,都有声嘶力竭的呐喊,不过在作品面前,这样的比较没有太大意义。2011年《你在看我吗》把阿妹作为主流歌手在当下市场能够给予的一切已做到淋漓尽致,再重复又有何意义?所以偏执地把芭乐情歌的表达进行拔高,把常规舞曲的概念变得放肆,就是现阶段“张惠妹”想做的事,而《阿密特2》则在摇滚外壳下,把人性的矛盾和渴望诠释得愈加深刻,不仅仅只有“动”与“静”之分,更有对生命和歌唱意义的追问(《战之祭》),有对芸芸众生的思考和反讽(《冲突得很》《怪胎秀》),有不知如何与自我相处的纠结彷徨(《不睡》《难搞》),有反抗世俗眼光的愤怒不屑(《放了那个作品》),有暧昧不清的自我沉溺(《牙买加的槟郎》)……

当然,还有对爱情的态度。不管是张惠妹还是阿密特,都是女人,都是还没嫁出去的女人!只是听到唱着“什么理由发明什么叫马子,难道是想让匹马为你生个儿子”(《母系社会》),“千刀万剐的感情才生动”(《血腥爱情故事》),“你根本犯贱我根本不屑”(《你想干什么》)的阿妹,心里惴惴:什么样的“妹夫”,才能收下这枚女子……

遗憾——“超越”很无聊,“用心”很重要、

华语乐坛的风气有时候很奇怪,用心的歌手往往会被大肆攻击“还不够好”,而那些真正不够好的,却往往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,很少见到群起而攻之的痛心疾首,所以垃圾漫山遍野充斥耳朵,呕心沥血的人,哪怕地位如张惠妹,也要面临不少冷嘲热讽。

但是很多人请先抽自己的大嘴巴好么!看看,一个43岁功成名就的胖女人,还在抱着死磕到底的精神求新求变,从未号称要如何牛逼如何完美,就是想要对音乐和歌唱保持该有的敬意,这是怎样一种不畏压力不惧体重不顾一切的精神!从《阿密特》到《阿密特2》,阿妹的态度依然一丝不苟,继续和老炮新人进行大胆混搭合作,最终呈现的作品在演唱、情绪、视觉,以及编曲概念和整体水准上,都达到华语乐坛顶尖水平,而跟擅长以非主流姿态来包装偏主流风格的另一位天后王菲不同,如今的阿密特是秉持近乎粗暴和赤裸的勇气,用突破与严谨并存的音乐,来坦露充满真实缺憾却不甘沉沦的态度,凶猛而亲切。

遗憾是一定会有的。这张专辑的最大短板是歌词。在我印象中写词比编曲和创作都要逊色,通篇大白话和“直男癌”的阿弟仔,在《阿密特2》里竟然也算出类拔萃,这样不好,不好!以《克卜勒》、《寻人启事》名声大噪的创作小王子Hush,两首作品《怪胎秀》《血腥爱情故事》还是有火候未到无法彻底释放的温吞感,姚若龙的《难搞》亦远不及上一张易家扬的《三月》,艾怡良的《你想干什么》形式大于内容,除了“你犯贱”外无亮点……通篇听下来,陈镇川的“不想睡阳光没出现怎么睡”和Super conflicted的“毒品是人类发现最愉悦又最悲恸的翻滚”还比较能给人印象。既然搭配了如此形神兼备的演唱和制作,理应有更生动的词义内容来传递阿密特在音乐思想性上的更大张力。

不过,人们还是一边犯贱挑刺,一边又期待不那么年轻的阿妹可以带来更多惊喜。想要拨开血肉横飞的光影,隔离流言蜚语的攻击,真正冷静剖析如今这个张惠妹及阿密特对于华语乐坛的意义,我们自己需要先摘掉有色眼镜,给麻木不仁的耳朵和灵魂打上一针强心剂。我还记得2001年发《真实》专辑的时候,曾有媒体问在张雨生去世后一直被认为迷失的阿妹,会在新专辑中带来怎样突破,她当时回答:“‘突破’两个字,其实在我看来非常无聊,难得已经唱过了快歌,下次就要更快到词都听不清楚,或者已经唱过很多抒情歌,就不再继续抒发对爱情的想法了?”十几年过去,曾认为失去张雨生的张惠妹肯定一败涂地的人们,多少正视了这个女人自己的不懈努力,可是应该知道,我们能为今天的阿妹做的,还远远不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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