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张国荣,谁能代替你地位?”
“没人。”
“当你见到天上星星,可会想起我?”
“可能。”
在《我是歌手》第三季中,香港歌手古巨基数度唱起张国荣演绎过的歌曲,台上以歌发问,歌迷可以自行以腹语或画外音脑补上述答案。
在返场歌曲《明星》中,古巨基甚至泣不成声。真是不到梦工场,怎知高处不胜寒——以《明星》为镜,照见的是乐坛前辈早已讲过的巨星心事,丝丝点点,分毫不差。他还在微博上写,“每次听张国荣的Live都会有种揪心之痛”、“如果你也有喜欢的星星,请继续给她/他加油打气和支持”。以此为本季所有演出谢幕,下接淡出。
“当你记起当年往事,你又会如何?”
当年往事,头一道疑题是:他为什么如此钟爱张国荣的歌曲。因为有“当年情”,所以才有“今日痴”,当然事出有因。在张国荣去世后,香港作家林奕华曾自问自答,“下一个张国荣几时出现?”“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叫‘永不’。”因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代环境一去不返,再也盛放不出不一样的焰火。其实,早在1994年的电台节目“娱乐性骚扰”中,黄伟文与吴君如已直接向张国荣发问:如果要选一个“张国荣接班人”,你会选哪个?
张国荣对新人的提携与体贴之心,在回答中一览无遗:电影方面,点名新人古天乐;音乐方面,“我觉得古巨基有点机会”。不过,张国荣说明,“接班人”一语,无形中会给新人很大压力,不如说看好哪几个新人。他还给出点赞的理由:古巨基很有style,唱得像谭咏麟——这并非坏事,如同张学友出道时被人说像关正杰一样,需要通过转变杀出自己的一条路,“他会成为一个idol”。
世有伯乐,才有千里马。作为前TVB记者,古巨基曾采访过张国荣,但被巨星这样从人群中拎出来并慷慨支招,对于那时在歌坛尚无亮眼表现的新人来说,无异于中了头彩,在默默向上游的星途中倍添信心。张国荣逝世十周年时,古巨基忆及这段往事,说一直想感谢哥哥,可惜再没机会。2011年愚人节,重温自己当年采访张国荣的视频,他无限感慨,称哥哥是一个“很照顾新人的前辈”。当晚刘翔还在微博上互动,“你真幸运啊基哥,还能面对面哦!”
他确实幸运。不过,星海浮沉,直到2008年才夺得香港十大劲歌金曲“最受欢迎男歌星”一奖。当时媒体称,入行逾十年、从未夺过该奖的他险胜陈奕迅,难怪当场落泪。相比奖项肯定时的荣光,古巨基应该更能体会歌坛冷暖与残酷。“庆幸高山低谷让我懂得在演艺路上最珍贵的,其实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与感情。”暂别《我是歌手3》后,他就曾这样流露心迹。
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古巨基会如此感激张国荣的知遇之恩,并在过去十多年里,一再重新演绎他的歌曲,其数量之多频率之密,令人吃惊。据不完全统计,在串烧歌曲《劲歌金曲》中唱过《风继续吹》、《谁令你心痴》,在《劲歌金曲3》中唱过《侧面》,在演唱会上唱过《为你钟情》、《追》、《侧面》、《风继续吹》,在专辑《星战》中唱过《当年情》、《Monica》,与容祖儿合唱《只怕不再遇上》,与李泉合唱《我》……2014年,在古天乐出道20周年特别聚会上,曾被张国荣钦点的“二古”古天乐、古巨基更合体演唱《当年情》,实在太有纪念意义。“轻轻笑声,在为我送温暖,你为我注入快乐强电”,也似在追忆那年那月他们听到张国荣在电台中的鼓励:“不要令我失望啊!”
这已经不能被简单视为一种致敬了。不少人认为古巨基在《我是歌手3》里选歌不当,比如唱《Monica》,舞蹈并非他的强项,也难有张国荣的魅惑与气场,两相对比,高下立现。但其用意或许也在于:在这盛大舞台上,唱张国荣就够了。哪怕是卖力模仿,哪怕是自曝其短——在某种意义上,与其说是在各种场合不停翻唱张国荣,不如说是以乐坛接班人身份传递薪火。翻唱,已然成为一种仪式;抱憾出局,也似在说:“我没成为你以为的那个人,真的很抱歉。”
他唱《明星》,还在微博上详尽介绍作者黄霑、原唱张玛莉、翻唱歌者陈丽斯、叶德娴、张国荣,可谓用心良苦。“当你见到星河灿烂,求你在心中记住我。”恰如上一代香港乐坛巨星空谷回声,风继续吹,血仍未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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